雨果说

哪里存有阴影

哪里就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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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大师还是天才画家？

今年，是雨果逝世139周年纪念。

作为19世纪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世界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

雨果的创作历程超过60年，

包括26卷诗歌、20卷小说、12卷剧本、21卷哲理论著，合计79卷。

文学的光辉掩盖了雨果绘画上的天才和成就，

法国版的《19世纪艺术历程》中，1854年艺术史最大事件，

就是将雨果列为 「特级艺术大师」。

雨果的一生创作了4000多幅画作，对中国题材和水墨表现情有独钟。

今天，我们一起来看看文学大师雨果无穷尽的创造力洋溢纸上，这突破技术和形式的边界，超越整个19世纪。

1817年，年仅15岁的雨果在法兰西学院的诗歌比赛中获得第9名。

5年后也就是雨果20岁时，他的首部诗集《颂歌》面世，

一经出版就被誉为法国的「桂冠诗人」。

1827年，历史剧《克伦威尔》让雨果完成了从文坛新星到浪漫派文学领袖的迅速蜕变。

此后，《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等震撼世界的经典，

更是奠定了雨果在世界文学史的不朽地位。

1881年7月12日是雨果的80岁寿辰，

整个巴黎都为他庆生。

6万多人浩浩荡荡从他家的门口走过，雨果站在窗口挥手致意。

这天后，那条大道更名为维克多 • 雨果大道——是法兰西唯一一个生前就以名字命名街道的伟人。

雨果的伟大之处在于，第一次把「人性」和「善意」作为社会进步衡量的尺度，

把对待弱者的态度作为社会进步的标志。对于弱者悲惨命运的关怀，是雨果整个文学基调的主要核心。

作为千年欧洲文明积累的重要一环，雨果的才华，

是远超文学领域的存在，

因为在很少人知道的绘画艺术领域，也是闪闪发光。

19世纪30年代，雨果开始了他的绘画生涯。1957年，法国超现实主义画家布勒东写道：

在这个领域内，最后决定意义的画属于一个非职业画家，

此人先于兰波，借助水墨探求自己的潜意识。

这里说的不受重视、想象力超群的“非职业画家”，就是雨果。

在文学领域，雨果用热情奔放的语言，绚丽多彩的想象，

夸张的表现手法，代表了浪漫主义文学对理想世界的无限追求。

而雨果的绘画，是把他的文学思想在现实世界进行一个延伸，

他通过描绘情节来展现脑中虚幻的思绪，

到处都充满了随性洒脱的气质和不可思议的烂漫想象。

在雨果的文学作品里，我们能看到许多夸张非凡的人物情节，

还有接踵而至的矛盾细节，

这些特点都可以在他的画中找到端倪。

雨果对绘画非常低调，他觉得这仅是一项消遣娱乐，

他把一些很难用文字捕捉的东西，通过形象和光影用画笔铭刻下来。

从在莱茵河畔的旅行开始，

他围绕钟爱的主题中世纪城堡展开一系列绘画创作，

同时描绘了许多他幻想中的景观。

他早期的绘画带有天真的童趣，

比如在墙角暗处的阴影等细节都可以成为雨果创作的灵感。

经过时间的打磨之后，他的画作开始呈现超现实主义的艺术气质。

1870年，雨果的绘画趋于成熟，开始展现表现主义的风格。

雨果的儿子在回忆雨果的书中写道：一旦纸、笔和墨水瓶端上桌子，他便会坐下开始绘画。

他事先从不勾勒草图，也没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但是他的运笔却非常自如。

他不从全图开始画，而是从景物的某个细节开始。

比如他会先画树枝，用树枝构成整个森林，先画山墙，构成整个城市。

一步步，纸上赫然出现一个完整的作品，如同照相底片般精细明晰。

一旦草稿完成，他便拿来杯子泼下清咖啡，画纸上立刻显出一幅意境奇绝、个性鲜明的画。

这种“泼清咖啡”的创作方式，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式，而是依照墨色的浓淡，墨迹的大小点染而成，像极了我们中国传统写意画中的“泼墨”手法，非常神奇。

与雨果同时代的诗人泰奥菲尔戈蒂耶，也非常喜欢雨果的作品：他擅长在这些浓重粗犷的幻想作品中，把明暗效果和剧元素糅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19世纪中叶，雨果就发明了诸如镂花模板、擦印画法，直至20世纪，超现实主义才开始尝试此类画法的创新。

无可厚非，雨果是一个充满幻想的画家，更是一个领先于这个时代的艺术天才。

1855年，波德莱尔将雨果，和浪漫主义绘画大师德拉克罗瓦相提并论，他写道：我们的诗人是风景画家之王。

而《自由引导人民》的作者德拉克洛瓦在写给雨果的信中，他说：如果您决心当画家而非作家，成就会高过这个世纪全部艺术家。

拿破仑三世政变后，雨果决定离开法国，在泽西岛开始了他的流放生涯。

雨果打破了欧洲主流的叙述语言，而是尝试从自然偶得的画面中汲取灵感，创造出属于他自己的、充满想象的自由风格，与抽象表现主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善于用单纯的色调描绘流动的景色，莱茵河岸的堡垒，西班牙的城堡都是他灵感的源泉。

除了风景画之外，值得一提的还有他的人像画，仿佛轻松概括的寥寥几笔，就马上勾勒出了如同小说描述般简练鲜明的人物形象来。

在墨的表现和光影的反差中，我们所看到的雨果的绘画作品，是一个灵感飞扬、理想驰骋、兴趣洋溢的想象世界。

画画的雨果超越时代、打破常规，从不同角度尝试新媒介，对所有能满足他情感的意外效果，抱有永不停歇的兴趣，这大概就是大师的与众不同之处吧。

雨果曾对波德莱尔说道：我在画里用上了铅笔，木炭，碳黑，以及稀奇古怪的混合物，才能大概地表现出我心中的想象的那番景象。

从某种意义而言，雨果的创作手法，甚至跟20世纪超现实主义推崇的「无意识创作」不谋而合。

作为20世纪初期，现代艺术先驱之一，雨果的画预示了一场全新的绘画革命。

艺术评论家达索说：雨果放任想象力自由驰骋，超越了整个造型艺术运动。他在还没有名称之前就实践过这些技法了。

1963年2月23日，法国《巴黎竞赛》画报《现代艺术之父雨果》的专题，盛赞了雨果的绘画，开启了印象派画、抽象派画和超现实主义画的风格，完全可以媲美绘画大师。

除此之外，雨果始终对东方文化，尤其是中国文化情有独钟。在他的早期绘画中，有一组东方幻想画，描绘了他想象中的东方景观。

雨果非常欣赏中国文化，不仅收藏中国瓷器和艺术品，还从中式竹屏风、瓷器和家具中，汲取绘制人物花卉的灵感。

将绘画当作爱好的文学家不少见：陀思妥耶夫斯基、纪伯伦、泰戈尔，都为后世留下不少画作，但能和雨果的绘画天赋相比的，绝无仅有。

1885年，雨果离世，举世震惊。他的遗体移入先贤祠，是历史上，民众发自内心敬仰并迎入先贤祠的第一人。

法国政府借此在先贤祠的三角楣上，刻下如今极具象征意义的话语：「伟人们，国家感谢你们」。

无论是文学还是画作，雨果对社会黑暗的深沉控诉，对底层弱者的深切关怀，以及对仁慈善良的深情呼唤，时至今日震撼人心。

法国巴黎先贤祠

雨果始终游离于19世纪的美术界，他从来不依附或从属任何流派，

随心所欲的画了一辈子，留下无数超越时代和地域的画作。

娴熟的绘画技巧、强烈的情感表达、戏剧性的光影效果和蓬勃的创造力，

展现了从伟大灵感直接转化的诗意以及文豪在绘画艺术上的无限可能。

即使相隔百年时光，雨果留下的关于真理、光明、正义、良心的精神遗产，

直至今天，依然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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